苏北风采
生命的奇迹 一我与苏北的故事
钱翼斌
上世纪八十年代初,我在扬州一家机械厂担任技术员,那个年代沒有电脑,设计全靠用手。有一天,我埋头在绘图,忽然洁白的图纸被染红了一大块,我下意识地摸了下鼻子,手上全是鲜血,同事们一看情况不妙,赶紧用单位的面包车送我到苏北人民医院。
经过骨髓穿刺,诊断结果出来了一“再生障碍性贫血”,联想到当时热播的日本电视连续剧《血疑》中的幸子,我一下子崩溃了。
骨髓丧失造血功能,每隔一周就得输400cc的鲜血,藉以维持生命。人躺在病床上,等待死神的降临,满目是一片单调的白色,心情极其沉重。负责我的主治医师是邓惟德主任、顾健院长,他们不仅为我精心治疗,而且鼓励我勇敢的与疾病作斗争。特别是顾健院长,她对我说:“再生障碍性贫血固然险恶,但只要病人积极配合医院治疗,不放弃,不抛弃,就有希望!”现在回想,在那个年代,医患之间,沒有隔阂,病人对给自己看病、照顾自己的医护人员都是心存感激、非常尊重的,很多病人和医生、护士成为了情谊深厚的终生朋友,源于彼此的信任和尊重。
住院时间长了,顾院长耽心我产生厌倦的情绪,她悄声劝我,烦闷时,可读些励志的书,从书中人物的奋斗经历得到人生的启迪。
在顾院长的提醒下,我妻子给我捎来了一些文学书籍,让我治疗之余,打发时间。 有一次,顾院长查房,看到我在读路遥的长篇小说《平凡的世界》她指着书的扉页,那个坐在枯树上抽着烟,带着黑边框眼镜,表情凝重略有所思的路遥照片,对我说:“人生啊,是这样不预测。没有永恒的痛苦,没有永恒的幸福。生活像流水一般,有的是 那么平展,有的又是那么曲折。活着,就是自强不息!” 顿时,我的内心受到某种深深的震撼。
读得累了,仰起头看看窗外滿天星辰,竟会有一丝心旷神怡的感觉掠过心头:顾院长说得对,在这平凡的世界里,我们大多都在一天天的平淡无奇中演绎着各自的日出日落。世事变迁,人生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,所有的灰心、丧气、失意……都来源于自己,战胜了自己,也就是战胜了一切看似强大的敌人。在住院与疾病抗争的漫长过程中,疾病固然痛苦,但,孤独才是心灵的最大猎手,而这时有顾院长、邓主任以及许多护士的悉心医护与开导下,那情况就会大有改观,我原本单调灰色的生活也增添了些许美妙的诗意,放飞了心情,也放飞了灵魂。
说来也怪,我的时间竟然感到不够用了,生的欲望和对文学的追求一天天强烈起来,忽然间,我发觉光读书已不过瘾了,迫不及待地写起了读书笔记, 后来,又萌生起投稿的念头。然而,耽心这个举动是“自不量力” ,怕別人知道了会笑话。于是,我以散步为理由,下楼来到花园的小亭内,伏在石桌上像“作贼”似的写——构思当然是躺在床上。然后,乘中午探视放行的当儿,悄悄地将稿件投入住院部门口的邮箱。
我的习作付诸铅印,并不像一些作家介绍自己创作经历那么曲折动人,那么富有传奇色彩,似乎很平常,现在回想,就有种水到渠成的感觉。诗歌、散文、小说、报告文学等陆续在《新华日报》《中国靑年报》《青年文学》《雨花》等省内外报刊上发表,其中有一篇描写病房生活的散文《难以忘怀的微笑》,获得了全国性的征文奖。
顾院长在报纸上看到我发表的作品,笑着对我说:“什么时候成了作家,写的书一定要送我一本!”后来,我恢复了健康,写的第一本60万字的纪实文学《中东风云》由北京文艺出版社出版,我第一时间亲自送到苏北医院顾院长的手中。
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,我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:一个人在生病的时候,是最脆弱、最无助的,求生的欲望最强烈,甚至把生的全部的希望都寄托给身边的医生、护士,说是救星,一点也不为过。这方面,我有着刻骨铭心的体会,医生查房时,温馨的询问与讲解;护士交接班时,一声亲切的问候与微笑,还有每次打针后,关切地问一声疼不疼?每次换药后,耐心地解释药物作用,每次输液,都会经常查看,每次拔针,总要叮嘱病人要压好针眼处等等,这些看似简单,却充满暖心的举动,都会拉近医患之间的距离,让病人永远难以忘怀。
在这篇文章结束之时,我要特别感谢苏北医院血液科的孙爱红主任。在2013年4月,我因去北京电影厂与由我编剧的电影《追梦者》剧组成员见面并指导拍摄,劳累过度,旧病复发,情况十分危险,剧组立即送回扬州,幸亏孙主任见义勇为,援手相救,让我再一次获得重生,并且谢绝我家人的酬谢,体现了白衣天使的神圣使命。
大爱无疆,感恩苏北医院!
作者:钱翼斌,笔名钱艺兵,中国散文学会会员,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,美国访问学者,全国书香之家,扬州市全民阅读促进会专家组成员,著有影视剧本《天道酬勤》《徐兆华》《謝馥春传奇》《追梦者》《春风翠岗》《我与狗狗的N个约定》及长篇小说《二战秘闻》《中东风云》等,约400万字,作品曾获政府“五个一工程”奖、第二届全国“孝文化”优秀电影剧本奖、第十一届全国金盾影视奖及团中央与中国作家协会首届“志愿文学”奖,作品入选多种选集,部分作品介绍到海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