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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北风采

【120年·我与苏北的故事】我也是苏北的孩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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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起医院,这可能是我从小就想远离的地方,每次去不是打很疼的针就是吃很苦的药,哪里能有什么好印象呢?医生护士,也是我最害怕的人,在我的固有思想里他们总是一副凶巴巴的面孔。长大后提起医院除了讨厌更多了一些恐惧,每次拿着报告单去看医生,自己就像是一个等待被审判的犯人;又像是一个洞察人心的侦探,医生的每一个表情变化,都快速进行分析,生怕自己又得了什么严重的疾病。但这一切想法都因为另一场疾病的到来,悄然改变了。

201837日我又一次来到了扬州,这让我不由的想起第一次来这座城市的情景。那是我高二的暑假,在扬州我见到了一直以来帮助我的洪锦华伯伯和第五批援疆干部们,这是他们援疆结束后我们第一次见面。时隔八年再一次来到这里没想到是因为生病。以往提起扬州我总有一种亲切又熟悉的感觉,这次却又多了些许恐惧,因为我的一只眼睛只能看到极其微弱的光,每天最害怕的就是睁开眼睛的那一刻。不知道它会不会在某个清晨就突然连这一点光也消失了。

回想起在新疆的医院,刚检查出来复杂眼疾的时候,医生的说法让我惊慌失措,我不知道我能否重见光明;不知道谁能为我手术还我光明;更不知道手术同意书上家属一栏谁能为我签字。因为我的父亲在我高三时就已去世,母亲又因为患有尿毒症,行动不便还在家等着我回去照顾。种种压力之下,我只好再一次向洪伯伯求助,又一次来到了扬州。

当时在伊犁援疆的陈述叔叔(苏北医院心内科主任医师)从伊宁一路陪伴我到扬州。虽然可以去扬州治疗了,我心里依然忐忑不安。陈叔叔前一天做了好几台手术,又连夜奔波到伊宁,疲惫的他没有选择休息,而是一直安抚我的情绪。一路上和我分享着他的相册,里面有美景有家人有生活还有工作。每一张照片都有一个小故事。这种感觉让我想到小时候爸爸就是这么讲着故事哄着我的场景,因此也对叔叔有了一种家人的依赖。以后在医院度过的每一天,只要有时间他都会来陪我说说话,感觉他的脑子里有一本世界上最有趣的故事集锦。他还有一双随时发现美的眼睛,天天走过的路每天也能有不一样的风景。于是我给每天的这种看望起了个名字“陈叔叔小课堂”,这也是我每天在病房最期盼的时刻。也许是受我的影响,同病房的病友也都很喜欢陈叔叔来“上课”。除了陈叔叔,医院宣传处的海容阿姨也会常来开导我,我一直觉得她可能有读心术,我细腻的内心想法都能被她解读出来,这让本来陌生冰冷的病房一下就变得温馨快乐许多。

眼科真是一个给人希望的地方,因为手术是往眼睛里注空气注硅油。我们在这“加油打气”然后充满希望的活着。在眼科的生活,也让我彻底改变了对医生固有的认知,遇见被家属训斥的不配合检查的病人,他会说这个病人真可怜;遇见因为希望渺茫不愿给父亲看眼睛的儿子,他会说如果是我的父亲我一定会给他治;遇见病人恢复的好,他会发自内心的说太好了这是我的作品。我最喜欢的是每天查房时光,每次查到手术后的病人时,医生说的最多的就是“很好”,我们看不见,所以对声音更敏感。一句简单的“很好”给了我们无限的希望。在这里你能看到他们苦口婆心的劝病人治疗,保住最后的视力。在这里医生就是病人的光。他们用行动诠释了什么是德不近佛者不可为医,才不近仙者不可为医。他们用医术给你光明,也用医术留住你心里世间的美好。

在苏北医院,两年间我一共进行了四次全麻手术。进手术室的状态也是从一开始的哭泣不止到后来的镇定自若。因为每次手术室里的人员基本都一致,虽然他们每个人都是全副武装,我一个人也认不出来,但每一个让我安心的声音我都记得。麻醉师沈邮静姐姐说我们这是一个team,这让我觉得这不是一场手术,更像是在打一场仗,这场仗不是我一个人在战斗还有这么多人在陪着我一起努力。

每次手术完护工推着床路过家属等候区的时候,都会刺耳的叫嚷着我的家属。虽然我知道那里不会有人等着我,但我还是怀着一丝的期望嘈杂的声音里有一个能应答的人。但我终究还是放弃了,然后用仅有的力气和他说,我没有家属。但着一丝失落又在进入眼科病房后得到了抚慰——到了病房护工依然大声叫着家属,突然有人说来了。虽然我睁不开眼睛但我听见护士长和护士跑过来了。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房间也照进了我的心里。

身体的疾病并不是最可怕的,可怕的是我们的心也病了。我们被疾病拖进恐惧,被绝望拉近深渊,像一个溺水者挣扎在生命的漩涡里。如果非要找一个感恩疾病和苦难的理由,那么感恩它让我遇见了你——苏北医院。因为你让我重拾光明,让我的心也跟着明亮起来;因为你让我重燃生活的希望,重新扬帆起航乘风破浪;因为你让我觉得未来可期,人间值得。

 

 

作者简介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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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丽,新疆伊犁人。2018-2019年间在苏北人民医院做眼科手术。